第十章
宴席结束后,我被皇后单独留下。
她拉着我的手,仔细端详,看我脖颈处已经很淡的疤,眼里尽是怜悯和同情。
“孩子,这些年,你吃了不少苦!”
“我们对你不起!”
“可太子千金之躯,若是让圣上知道你伤了她,谁也保不了你。”
“你走吧!
我给你准备新的身份、银钱,只要你离开东宫,离开长安,去哪儿都行。”
这才是她的真面目。
慈眉善目、和蔼可亲从来都不属于一国之母。
我伤了李承稷,她不可能让我继续留在东宫。
我被簇拥着出了城。
我在马背上回头,想再看一看这座城。
可还没等我的视线落过去,“嗖”
的一声,一只箭从我的脸颊飞过,微热刺痛瞬间袭来,有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滴落。
不远处尘土飞扬,一大群人策着马,疾驰而来。
袁秀秀真是看得起我,派这么多人来。
可我一点也不紧张,甚至还很期待。
如果我死了,一了百了;如果死不了......
容不得我多想,一把长刀自半空劈下,那刀身反射的阳光,刺得我闭上了眼。
没有如果。
长刀被及时赶到的李承稷弹开,他一把夺过我,弃下众人厮杀,扬长而去。
皇后没有那么大度,口口声声说对我不起,可实际上,我伤了她儿子,她恨不能抽我的筋扒我的皮。
她放我离开,不过是将我的命留给袁秀秀而已。
可李承稷不会让我死。
我是他的掌中玩物,还没玩够,他怎么舍得让我死?
袁秀秀的人前脚刚来,李承稷后脚就到。
果然,他们一个狼一个狈,彼此互相提防又互相利用。
就算是李承稷身边的一只狗,他也断不会随随便便让袁秀秀给折了去。
更何况,我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太子妃。
尽管是一个没有背景、注定以后也不会有孩子的太子妃。
李承稷带我回来的时候,在马背上,他耳语。
“青筱,不要怪秀秀,她也是为了我好,为了整个东宫好。
我不会让她伤害你,你们俩,我都要。”
脸颊上的箭伤只是擦破了皮,并不严重。
可是风吹过,仍是隐隐作痛。
当夜,东宫通火辉煌,我们刚下马,李承稷就赶去了良娣寝殿。
袁秀秀分娩在即。
我等了一夜,果然没等来婴儿的啼哭。
天微亮之时,李承稷才过来。
他双眼通红,疲惫不堪,神情低落,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。
他揽我入怀,我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,嚅嗫颤抖的嘴唇。
终于,他开了口。
“青筱,我真想要个孩子!”
我神情淡然,语气温和,伸手抚着他的后背,像哄孩子一样安慰他。
“会有的,以后都会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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